Virus

◎書名：《裴艷玲二手餐飲設備傳》◎作者：雪小禪◎出版：海峽書局2014年1月
　　“著名的戲曲表演藝術家裴艷玲，五歲登臺、九歲挑梁、十三歲唱紅。她轉藝多師，戲路寬廣，文武皆備，唱、念、做、打俱佳，京、梆、昆、亂不擋。嬌嬌女兒身，卻擅演一身正氣、鐵骨錚錚的血性男兒。高亢嘹亮的嗓製冰機二手買賣音，行雲流水的行腔，乾凈利落的動作令人拍案叫絕。她與共和國共同經歷了梨園的風雨飄搖，她悲欣交集的多半生亦歌亦泣。
　　本固態硬碟優點書是藝術大師裴艷玲唯一傳記。作者歷時三年，採訪數千人，數易其稿，為讀者呈現大時代畫捲下，一位戲曲巨匠的跌宕人生。”
　　裴艷玲的回答是：“我不用化妝品，洗洗臉就得。除了唱戲化妝，我也不照鏡子。除了冬天塗點油怕臉乾ssd固態硬碟壽命，就是洗洗臉得了。”
　　年輕的時候根本不去任何場合應酬，當了京劇院院長，也是不得已去應酬一下，能推的，裴艷玲還是會推掉。家裡的小保姆知道她的口味，越簡單越好，最愛吃個蔥蒜，幾個小餡餅，包點兒餃子吃，已經算是享受。她對物質生活要求之低簡直超乎你的想象，名牌，她不認識，美食，她享受不了，別人想象租賃製冰機或以為的裴艷玲是錦衣玉食或榮華富貴，其實她過的就是中國老百姓最普通的尋常人家日子，吃的喝的，居然簡單到不能再簡單，朴素到不能再朴素——家裡沒有名煙，沒有名酒，餐桌上是兩瓶不知誰喝剩下的二鍋頭，小碟子中長期擺著剝出來的大蒜，那就是她的最愛了。
　　在很多私下場合，不認識裴艷玲的人會追問她：“你好，請問你皮膚這麼好，用的什麼牌子的化妝品？很多人都想知道。”
　　她皮膚白皙，60多歲的皮膚仍然非常有彈性，她留男生似的小平頭，更映襯出那吹彈可破的白皮膚——一個演武生、老生的人，一個演鐘馗、林沖的人，怎麼可以有如此細膩的皮膚？而且她是經得住端詳的人，越端詳越好看，特別是長了年齡以後，歲月給她的那種風霜感不但沒有侵蝕她，反而增加了她的魅力。
　　她到底用什麼牌子的化妝品？蘭蔻？雅詩蘭黛？迪奧？無非是這些一線品牌，要不就是打瑞士的羊胎素？筆者也帶著同樣俗氣的問題去考察裴艷玲。這一考察居然大吃一驚——她沒有化妝品，一個不用化妝品的女人！
　　開始，我不信。
　　跟了她兩年，我信了。
　　無論她的包里、衛生間里，都沒有任何化妝品的蹤跡，或許跟著一天兩天發現不了，但是跟了無數次很多天仍然是沒有。於是，我俗氣地問過裴艷玲：“您用什麼牌子的化妝品？”她的回答是：“我不用化妝品，洗洗臉就得。除了唱戲化妝，我也不照鏡子。除了冬天塗點油怕臉乾，就是洗洗臉得了。很多人追著問我用什麼牌子的化妝品，我告訴她們，大自然牌。”
　　她的坐騎，也並不豪華，一輛藍色的天籟車，已經開了七八年。只要和戲比，什麼都是次要的，坐什麼樣的車，不重要。裴艷玲就是這樣一個簡單到極致的人，正所謂“非淡泊無以明志，非寧靜無以致遠”。
　　2011年3月28日，裴艷玲給第六期河北省名演員（編導）講課。她語出驚人：“我簡歷上寫的文化程度是初小，假的，冒牌的，我一天學沒上過！”
　　人們笑了。她私下說，我就是沒上過學，乾什麼寫上我初小，我沒上過什麼初小，我生下來就恨不得唱戲，哪上學去？
　　可是，她一肚子詩書。她說，唱戲唱多了，你什麼不知道？唱的都是歷史，再認得字了，再看書，結了……有人上了一輩子大學，笨呀，那隻是讀沒思想和靈魂的教科書而已。她裴艷玲是沒法比，一點就透，聰明極了。你聽她講話，那比很多教授學者還要生動還要動人。
　　很多戲曲工作者只唱戲不看書，所以唱起戲來顯得薄顯得淺，但她裴艷玲不是。她讀過多少書？沒有人統計過。但是，她說的很多書名，許多文化人不知道。很多戲曲方面的書，她幾乎通讀了一遍，特別是臺灣版的戲曲書。
　　“文革”十年，用她的話說：“我也有收穫，因為天天開會時我就看書、看報，提高文化水平。”
　　在國外的10年，她看了很多前衛的歌劇、舞劇、話劇……這對一個戲曲演員非常有用，因為藝術從來是相通的。
　　有一次在法國埃菲爾鐵塔旁的一個劇場里看話劇，她說：“那天天氣特別冷，可是，我一看跳舞臺，獃了。一個飛機場那麼大的跳舞臺，一輛真吉普車開了上來，然後漫天大雪。我當時就傻了。真好呀，這就是話劇，真實呀，心裡忽地就熱了。我就是這樣，看到好的東西就動不了。那臺上的雪有一尺厚，看了之後讓人打冷戰。話劇在我國是年輕的藝術，如何把它和中國的戲曲聯繫上？其實魂兒是一樣的。”
　　另外，裴艷玲善於從別人處得到真妙，然後用在自己身上。
　　少時她看著名導演阿甲給李少春排戲，記憶甚深。李少春，那是老生泰斗級的人物，親授過裴艷玲。李少春演《白毛女》中的楊白勞，風雪天簽了賣女兒的狀子，往前走著。就這場戲，排了很多遍。裴艷玲記得，阿甲三次讓李少春退回去。
　　第一次走出來，阿甲說，不行，退回去，下雪的感覺沒有。
　　第二次又出來，李少春用斗篷擋了一下臉，好像下了雪，阿甲又說，還回去，不行，沒有風。再出來，李少春走得快，斗篷掀起來了……外行人看著很好了，可是，阿甲導演說，還不夠好，不行，不夠冷。
　　第三次出來，行了，又有雪又冷又有風！這一幕，裴艷玲記了50多年，她每每出來，都想，每個角色應該什麼樣。她盛贊昆曲《武鬆打虎》，根本沒有打，一個人唱了幾句，虎呀虎呀虎呀，三次唱，然後用了一句極妙的文藝話：人說花無百日紅，虎呢，死啦。她能看出其中的妙、其中的好，反過來，馬上用在自己的戲上。這是她的深，她的闊——她心中千紅百闊，可是，沒離開京劇這道老轍。“你沒能離開祖宗給你的東西，連傳承都丟了，你還談什麼發展。”
　　她有太多話要說，無論臺上還是臺下，她自稱守舊派，守著老戲里的規矩，“《三娘教子》里，三娘面前一個織布機，三娘在那裡織著，你看著就是在織布，有布嗎？也有。布在哪兒？在你心裡。所以，我對我的舞美說，你給我的《響九霄》當舞美，舞臺上可以沒有一桌二椅，但是，你的心裡，必須有一桌二椅”。那一桌二椅是什麼？是中國戲曲文化的魂兒。
　　（連載二十八）　　（原標題：裴艷玲傳）